【熙华】盛世喜欢
01
相传言,华国最大的土匪势力的寨子坐落于离京城最近的小县城里。那里地势不错,粮食丰富,寨子里的人战斗力高强,他们的头头更是有勇有谋,若是进攻京城,华国一方肯定毫无胜算。
又传言,这土匪帮的头头喜好男色,否则怎么二十好几还没有一个压寨夫人呢?
而现在,据可靠消息,这帮土匪即将造反。
为了保住自己的威严,华国的太后偷偷派出了年龄最小的皇子进行谈判。实则是希望在可控范围内进行战争,而不是在某个不知名的夜深人静之时,京城被战火包围。
这个皇子名叫端木熙。天资聪颖,容貌俊朗,年轻力壮。
但是因为他的母亲是一个宫女,还没有入宫。所以,端木熙在宫中也很不受待见。他能活到现在,全是靠自己的聪明才智和偷学来的强大武功。
但谁都知道,这土匪暴戾,毫无人性。又没有文化,怎么可能去听他们文绉绉的委婉要求呢。
这一次去,恐怕凶多吉少。但端木熙又无法推脱,只好应下。
02
这几个土匪像是有预感一样,半路上就截下了人。
“此路是我开,此树是我栽,要……要……下一句是什么?”高大的红发男子即使忘了词也满脸戾气。
“要想从此过,留下买路柴。“一旁的绿发少女踮起脚尖,凑到他耳旁,轻声提醒。
“哦对,要想从此过,留下买路柴!”
端木熙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唱双簧,心底没有一丝波动:“你们想干什么?”
“劫财!”
“劫色!”
两个声音同时响起来。
“花羽,杨敬华不是让我们去把这个官员截下来的吗?他可是要来攻打我们的啊!”
“诶呀,寅哲大人你看我们家的敬华大人都二十有几了,还没抢个压寨夫人会被别人说不行的。我看这个小伙肤白貌美,品质优秀,不如就劫持他吧。”
“你们商量好了没。我跟你们走。”端木熙看他们叽叽咕咕没完,一脸不耐烦。
寅哲和花羽面面相觑,又立马反应过来,把端木熙五花大绑起来。
03
“诶,花羽,你说杨敬华会喜欢男人吗?”
“不知道,但传言是这么说的。”
“而且你不觉得征服男人更有成就感嘛!”花羽比了个拇指。
“……”
04
来到他们的根据地,端木熙只有一个感觉:好小。
可能是住在皇宫的缘故,即使待遇差,但也比这里好太多了。
简陋的木屋和破瓦,这就是寨子的构成。
端木熙跟随寅哲和花羽进了这些寨子最豪华的一间。
“寅哲,花羽!你们这是在干什么?”
“我让你们拦截他没说把他带回来啊!”
穿着黑袍的深蓝发青年用手刀往脖子这里恶狠狠地一划:“叫你们干这个啊!”
“敬华大人,我们也是为您着想啊!”花羽向前一步。
“敬华大人,您想,这皇宫里派来的人,肯定不一般。”花羽眼珠子骨碌一转,“如果把他娶为压寨夫人那肯定是狠狠地羞辱了皇帝那方的人呐!”
一旁寅哲为花羽的口才暗叫绝,而端木熙却挑起了眉。
杨敬华这才好好打量起眼前这人。
品相是不错……
“那就留着吧。”杨敬华转过身向屋子深处走去。
“还有,别以为是皇宫来的人就能游手好闲,不做事。这里可是寨子!以后所有杂活让他来做!”
“你们下去吧。”
05
端木熙原本以为这寨子里的人野蛮无比。所有重活都会当作杂活落在他的肩上。
可是这几天,他的待遇却直逼土匪当家杨敬华。
杨敬华在那里气得跳脚,但寨子里的众人却为他推脱。
“敬华大人,皇宫来的人,我们怎敢怠慢啊!”
“喂!皇宫可是与我们势不两立诶!你们是不是被他迷了眼?!”
于是,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,杨敬华用小刀直指端木熙的脖子,凶巴巴道:“你下了什么迷魂咒?”
端木熙笑道:“我哪敢!大人这是看不穿手下人的心思吗?”
杨敬华听了面色不渝,猛地把手中的小刀向前冲,小刀深深地嵌进端木熙背后的墙上。
端木熙淡定说道:“大人这是在逃避。”
杨敬华的眼神逐渐变得恶狠起来,“你懂什么?你们皇宫的人都不是什么好货!我怎么可能娶你为妻?!”
端木熙见眼前的人怒气太旺,眯起眼,转言道:“敬华兄何出此言?”
“呵!你也不打听打听天下百姓对你们皇族的看法!”杨敬华冷笑道。
端木熙一听,皱眉。
的确,当朝皇帝,自己的哥哥昏庸无能,从小都是太后在垂帘听政,自然也是顺从母亲的意愿。
而这个只知道享福享贵的女人何知政治。她一心所想的只有自家院子有没有扩建,各地又搜刮来什么好东西,甚至偷拨军费修筑自家的宫殿。
百姓苦不堪言也是正常。
端木熙严肃道:“敬华兄也知道皇宫想派我来把你们一举歼灭,但我作为一个在皇宫里没有地位的皇子,不过是他们的一个棋子,而我心里也对皇宫积怨已久,不如我们联手,将计就计,把皇宫那方打得措手不及?”
“呵!”杨敬华再次冷笑道,“收起你的苦情牌!你们的当,我上过第一次就不会再上第二次!”
“你!好自为之!”杨敬华一把把刀拔出来,转身离去,咬牙切齿地留下这句话。
06
杨敬华不相信也正常。
毕竟他们的身份是对立的,要他一时半会接受自己还有些难。
不过还好,现在看来,时间还算充裕。
如此想着,端木熙问寅哲借了个草席,席地而坐。抬头看了会明月,又拿出胸口的护身玉坠看了一会。拍拍灰,就在露天的环境下睡了起来。
但是没想到,杨敬华接纳自己的日子很快就到了。
07
不知不觉,端木熙来到寨子已经一个月了。
端木熙在这寨子里不仅没看到他们劫贫,更没看到他们烧掠抢夺,相反,他们会教训那些作恶的富人,来接济那些善良的穷人。
端木熙越来越觉得,自己的计划若经由这群人去完成,那一定会成功!
只是,每每望向杨敬华的背影时,那个影子总和记忆里的影子重合。
端木熙头疼地按按太阳穴,拿出胸前挂着的玉石,仔细地看着。
那是那个记忆里的大哥哥送他的唯一的礼物,也是他最珍视之物。
过去的记忆,因为时间的冲刷而模糊不清,徒留下的,只是那个初见的背影。
08
那是一个暴雨天。
说来也奇怪,端木熙来的一个多月里,这块地区都没下过雨,可现在一下就下起了暴雨。
大家都躲进了自己的住处。
可是端木熙却没有属于自己的住处,也因为从不寄人篱下,而是露天生活。
端木熙眼前的景物因被雨雾变得朦胧。
其实,从他记事起,他就从未拥有过一个家,而现在,连一个他的容身之所都没有了。
雨水哗啦啦作响,而端木熙却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雨幕之外。
突然,端木熙身上的冰凉感消散,只听到雨水拍打伞的声音。
端木熙转过头去,只看到一个踮着脚的青年,发丝因雨水黏在脸上,而雨水顺着发丝淌落。
青年正是杨敬华,便衣打扮的他看上去多了份清秀,少了一份戾气。
杨敬华注意到端木熙诧异的目光,没好气道:“看什么看!愣着干嘛!还不赶快进屋!”
“屋?屋在哪儿?”端木熙苦笑道。
杨敬华气急了:“还能在哪儿?我家!”
进了杨敬华家,杨敬华赶快让端木熙去洗热水澡。
隔着帘子,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来。
“这么大的雨你出来干嘛?”
“我是在巡逻!”
“顺便来看一看你的死活……”杨敬华的声音渐渐低下去。
端木熙暗自腹诽:谁这么大的雨会出来巡逻。
“帮我拿一下衣服。”端木熙说。
“你黄花大闺女啊,这么害羞干嘛?别人又看不到。”
嘴上那么说着,杨敬华还是口嫌体正直地随手一抓端木熙的衣裳。却在抓起衣裳的时候,一枚翠绿的玉坠掉落在地上。
清脆的声音着实吓到了杨敬华。好在端木熙没有听见,隔着帘子也看不见。
杨敬华讷讷地向玉坠看去。奇怪的是,玉坠并没有被摔碎,完好无缺。
待杨敬华拾起玉坠,定睛一看。
他倒吸了口冷气。踌躇了一会。又终是伸出一只手,把衣服裹着玉坠放进帘子后。
只是杨敬华的眼睛闪着晦暗不明的光。
09
端木熙从帘子后出来。
看着杨敬华意义不明却总是放在自己身上的眼神,心下不解。
“怎么了?”
“没什么。”
这不似以往凶巴巴的态度,甚至有些温柔的语气,但却有些警惕的眼神让端木熙彻底疑惑了。
许久,杨敬华徐徐说道:“端木熙我们成亲吧。”
10
端木熙一惊,差点脚底打滑。
“你说什么?”
“咳咳。做戏,做戏!知己知彼百战百胜,以你对皇宫的了解,再加上你的智商,我的武力,废了这朝廷,可不是分分钟的事。” 语言一如既往的简单粗俗。
虽然杨敬华说的有理有据,但是他的眼神一直躲闪着。
端木熙不明所以,但这正中他的下怀:“好。”
“哈哈,痛快!”杨敬华勉强笑道。
11
“这真是个男默女泪的日子!”花羽在台上动情地说着。
“行了行了!省去那一套!喝酒喝酒!”杨敬华大大咧咧道。
“行。”
众人都去灌杨敬华。
端木熙谢绝了别人的敬酒,在一旁观察起来。
看着嘻嘻闹闹的人群,端木熙却自知没过多久将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。
而不过一会,杨敬华便醉了。
花羽拉着端木熙笑嘻嘻道:“我们老大以前可是千杯不醉啊!我看今天他是醉美人吧!”
又把杨敬华丢给端木熙:“什么步骤都能省,洞房可不能省!”
众人起哄。
端木熙实在推脱不过,用肩膀架起杨敬华进了洞房。
12
进了洞房,杨敬华便勾起端木熙的下巴:“叫相公!”
可能是因为醉酒的缘故,相比较平时的威风,现在他的声音却变得软软的。
接着,杨敬华的手开始不安分起来。
端木熙虽然欣赏杨敬华,但不代表他可以挑战自己男人的尊严,再加上他心中已经有了那个背影。也相信杨敬华的话,只是逢场作戏。
可是端木熙越是没反应,杨敬华的手就越是不安分。
端木熙一怒,把杨敬华的手扳到背后,再把蒙面的头巾摘下来,粗暴地绑住杨敬华的手:“谁叫谁相公?”
杨敬华瞪了他一眼。
“你装醉?”端木熙即使气急了,也保有一丝冷静。
“装醉?哼!小偷!论装,谁装得过你啊!”杨敬华笑起来。
“你们都不是什么好人,偷走了我的弟弟,还想把我打垮!我不会,嗝,不会让你们好过的!”下一秒杨敬华却哭起来,还打了一个酒嗝。
“弟弟?”端木熙皱眉。
这醉鬼在说什么胡话?
这时,杨敬华开始扭动,想要挣脱绑住手的束缚。
端木熙一弯腰,一把钳制住杨敬华的手,却没注意到挂在胸口衣内的玉石,掉出了衣服。
本来身体软得不行的杨敬华像是发起恨来,一把挣脱了端木熙和头巾的桎梏,一把抓过端木熙挂着的玉石。
扯断之时,绳子勒住脖子,端木熙有些吃痛。
“你干什么!”
“呵!这就是你们的真面目!”杨敬华像是胜利般地举起玉坠。
这可是自己身上最宝贵的东西,怎可落到一个醉鬼手里肆意炫耀?
端木熙也是真的恼了。
他直接把杨敬华推到在床上,两人扭打在一块。
醉得一塌糊涂的杨敬华怎可能是清醒着的端木熙的对手。而端木熙又毫不犹豫地直接往杨敬华脸上招呼几拳,且丝毫没有放水。可杨敬华却只呜咽了一声,便咬着嘴唇一声不吭。
突然——“嘎吱”。
大概是两人太激烈了,床塌了。
端木熙因为俯冲,和杨敬华鼻尖对鼻尖。
此时的两人都折腾出了一身汗。
端木熙这才发现杨敬华双眼通红,泪水在眼眶里打转,紧咬下唇,都出了血。
端木熙一愣神。
“混蛋!”杨敬华看准时机,直接就往端木熙脸上一拳。
端木熙用手捂住被打的地方,心叫自己冷静。却看到杨敬华的泪水像是开了水龙头一样,淌了下来。
“你们皇宫的人都是混蛋!混蛋!我做错了什么吗?为什么要从我的身边抢走我的一切!”
“那也是你们土匪作恶在先!”端木熙虽知杨敬华并非恶徒,但是毕竟是土匪身份。
杨敬华不出声,却倔强地瞪着端木熙,不住地抽气。
端木熙叹了口气,用力掰开杨敬华的手指,忽略了杨敬华没什么威慑力却强硬的眼神,拿走玉坠。也不与他多计较。
“不知道为什么你会对这块玉石那么执着。”
“但我只能告诉你,这是这世上唯一会对我好的人送给我的礼物了。它,属于我。”
13
“你!”杨敬华哑言。
“其实我很早就好奇了。你为什么会答应与我成亲。”端木熙看向手心里的玉坠,“看来是因为它了。”
“我还……真没想到你会变成这样的人。也没想到再次见面竟成了敌人。”端木熙望向笔直照进窗缝的一缕月光。
端木熙背过身去。但他也知道,杨敬华一定在看自己。
“五岁那年,我母亲为了隐瞒我的存在,狠心把我丢到民间。我不记得当时的情景,只记得那个对我伸出援手的人家说我当时奄奄一息。”
“后来我成了那家人家孩子的小跟班,无时无刻不跟着他。我不知道他名字,叫他‘大哥哥’,我也没有名字,他叫我‘弟弟’。”
“七岁那年,我经常被隔壁小孩欺负,那个孩子知道后,二话不说,抄起家伙就只身一人把他们教训了一顿。同时,自己也是一身伤。”
“那天,他没哭,我倒哭了。”
“然后他安慰我,说……“端木熙闭上眼,气息有些不稳,”说,‘别担心,长大以后我娶你,以后就没人敢欺负你了’。”
“十二岁那年,终于我迎来了我那该死的便宜爹,他要接我回家。”
“那时,你们一家都没有做任何挽留,那时我不懂,有那么一刻,我有些恨,恨那孩子。”
“但是后来,分别的那一刻那孩子和我说,他未来会做大官,成大事,住好房子,过好生活,风风光光来接我,接我回家。”
“我听了,破涕为笑。答应了。我还记得我们拉了勾。”
“但我更不知道,在未来我再次见到他的时候,他竟是这番模样。”
杨敬华有些慌乱:“我……”
他想要辩解,却说不出一个字。
“连个官都没当上,还戴上了土匪的帽子,住的是什么破地方,过的是什么生活?”
“谈何风风光光接我回家?”
“我不是……”杨敬华手足无措。
下一秒,他被紧紧地拥入一个怀抱,用力之大,让他险些以为自己都要融入对方的胸膛。
“你知不知道……”端木熙有些哽咽。
杨敬华却觉得额头冰凉。
“你知不知道,我会心疼啊……“声音越来越轻,仿佛只是一声无力的感叹、呢喃。
可杨敬华却浑身一震。
14
杨敬华抬起头看着端木熙,也痛苦地闭上了眼。
他又何尝不是如此呢?
十岁见到那个小跟屁虫的时候,就觉得这孩子好看的不得了,心中没由来地悸动。
十二岁,不知为何,看到这小跟屁虫被揍的时候,心中一阵暴怒,想都没想就抽了那群小屁孩一顿。
十五岁那一年,他已经明白了自己对小跟屁虫的喜欢,和自己对小猫小狗的喜爱是不同的。
他想和小跟屁虫搞个养成,好好过日子。
可是,当某天父母没有回家,皇帝圣旨传下来的时候,他才知道,这个小跟屁虫不简单。
没办法,自己父母已去,自己还得生存。
于是,杨敬华边学习,边经商——从最低级的做起,去考状元。
可当杨敬华来到社会上的时候,才发现,一切并不如想象中那么简单。
官吏欺负弱小,百姓趋于贫穷,女性没有人权。
有钱人越来越富有,穷人越来越穷。
杨敬华看在眼里,却又无可奈何。
不过也因此,他在酒馆喝酒的时候,结识了不少志同道合的朋友。
他们拍案,诉说这个世道的不公。
于是杨敬华的土匪帮就那么成立了。
目标——皇宫!
15
端木熙看着怀里人没动静,感到自己有些冲动。
“我们联手吧。”杨敬华露出鲜少见到的灿烂笑容,“这次是认真的。”
“好。”端木熙自觉失态,松开了怀抱。
“还有。”杨敬华飞快地在端木熙的嘴唇上点了一下。
“我爱你。”
端木熙一愣,笑道,“我也是。”
“我爱你,敬华。”
17
“你们说是老大还是那个小皇子会……”花羽一脸猥琐的笑容,与她妙龄少女的身份不符。
“有想这个功夫,还不如回家睡大觉。”寅哲掏起了耳朵。
“你们在干嘛?”端木熙和杨敬华突然站在他们背后。
“哇啊啊啊啊!”
“小的,小的只是……关心两位大人的状况,所以……”
“这就是你们待在我房门口的理由?”杨敬华皱起了眉。
“罢了,花羽。寅哲,立即召集土匪军,进军皇都!”杨敬华手一挥,转头与端木熙相视一笑。
“诶?”
“快去!”
“是!”
18
是深夜,弯折崎岖的山路上灯火通明,连成一串。
杨敬华和端木熙看着依稀灯光,却依旧浩大的皇都,都心潮澎湃,没有丝毫畏惧。
在黑夜中,他们紧握双手。
而这手,也不可能再分开了。
19
迎接我们的乱世,终会变成美好的明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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